照片張張透視著親情綿綿

 

—纪念七姑母100周歲誕辰

郭士恕

 

今年六月初一,是早已健康地跨過耄耋之年,圓滿地走過整整一個世紀的,我的七姑母—郭成信老人的一百周歲生日。我奶奶(郭潘韻璜)爺爺(郭祖慧)生有八個子女,六個女兒和二個兒子:郭成仁(我大姑母 早卒),郭成義(我二姑母),郭成禮(我三姑母),郭成智(我四姑母),郭成×(我五姑母 幼年過繼給別人 已更名換姓),郭成坰(我六伯父 武漢軍事政治學校一期畢業 曾參加八一南昌起義 後在韶關失蹤),郭成信(我七姑母),郭成圩(我的父親)。僅有的一位伯父和幾位姑母都已相繼離開人世,如今只有七姑母—郭成信尚健康愉快地與她的子女們生活在一起,她是我的家父最小的一位姐姐。我父親—郭成圩(排行老八,幾個姑姑都親熱地叫他“八弟兒”), 已經離開塵世三年多了……要是他還健在,我想,這篇文章的作者應該是他老人家才對。如今,讓我代替他完成吧……(右为父亲和其姐姐--七姑合影)

家父走了,留下的除了書,資料,就數照片最多!在整理父親遺物的過程中,掃描了有關親戚們的所有新舊老相片,雖然我跟幾個姑姑見面甚少,也沒有過促膝談心交流的机会,然而,我分明地從這些數以千計的照片中,讀到了親情,讀到了姊妹情,讀到了姐弟情,更讀到了七姑母與我父親的姐弟情!

63年,四姐弟相聚在成都(前排左起 郭成義 郭成禮; 後排左起 郭成智 郭成圩)

中美關係正常化以前,分別居住在國內四川隆昌(二姑母),首都北京(三姑母),河南安陽(四姑母),四川成都(我的家父)的四姐弟,也經常有書信往來,常有相聚機會,并一同到成都鳳凰山公墓去祭奠他們的已故老人,敘說和寄託哀思。我的七姑母在四十年代後期跟隨丈夫(姑父林松濤)去了台灣,后又去了美國。由於歷史原因,大陸和台灣長期分離,只能隔海相望…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初,中美邦交正常化了,親人分別將近四十年的1981年,一封途經幾個月投遞的、揉得皺皺的、郵政局補了又補的、轉送了又不得不再轉送的、幾經周折的海外來信,終於從四川隆昌某街道辦事處,轉到了成都華西醫科大學院辦公室!這真讓我的父親喜出望外:“七姐有消息了!七姐来信了!七姐要回大陸探親啦!還在世的我們四姐弟不久就要團聚啦!”這幾句話,我父親不禁脫口而出。1981年的夏天,當時正在重慶南岸區第二中學實習的我,接到了加急電報,連忙趕回成都,第一次見到了我的七姑母!

年逾古稀的她,那麼慈祥善良,那麼直率開朗,那麼思維清晰,那麼健康快樂!給我留下的印象頗深。我父親生前一有空,縂愛跟我們聊家常,聊幾個姐姐如何疼愛他。因我爺爺患病過世較早,家父的哥哥(六伯父郭成坰)十六歲就離家出走,離開母親參加大革命,以後一直杳無音信,因此家父和他母親要靠我的大伯父(郭成塽即郭步陶)以及他的幾個姐姐接濟,才能勉強糊口艱難度

82年凤凰山祭祖

日。他說:他是在幾個姐姐和親戚們的幫助下,靠他的母親做手工針線活,十分困苦地度過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時代…家父清楚地記得,他的最小的姐姐(郭成信),只比他長四歲,幼年時,小姐姐經常背著他玩;少年時,他們倆還經常背著母親納的一大背篼鞋底兒去很遠的地方賣,以此來彌補家庭的生活費用。父親說,他的小姐姐總是讓著他,自己搶著背較遠的路程后,才換他背。家父還談到,他的小姐姐曾經有一位男朋友,當時,由於姐姐非常顧家,常常要幫助和接濟母親,為此,與男友發生分歧而中斷戀愛關係。自此,七姑母在我的心目中留下的印象,就更為深刻了!以後又跟她老人家見了幾次面:1982年,攜小女(林立中)回國探親;2004年,九十三歲的老人家同長子(林立民),大女兒(林立華),大女婿(侯潛慶)及兩個外孫(侯昇元 侯昇文)來看望我的父親。然而,更讓我感動不已的是2007年的12月,那個寒冷的冬天—

七姑母探望病危父亲(八弟儿)

那是令人難忘的200712月!我父親病重住進醫院,不久下達了病危通知書。七姑母在得知消息后,立即從台灣趕赴大連,在大女兒林立華的陪同下,專程飛到成都赴華西醫大病房探望。在成都僅有的短短的幾天逗留時間里,七姑母就到病房去探望了三次。小弟弟(郭 毅)和我拍攝的許多照片,讓我每一次在欣賞它們的時候,都不免潸然泪下!這是一位九十六歲高齡的老人對比他小四歲弟弟最深情的探望,這是年齡最小的姐姐對“八弟兒”最後的探望!這犹如和煦的春风温暖着我的心扉!病床前,她緊緊地握住我家父的手,似乎要想把他從死神手裡拉回來;她久久地凝望著我家父的臉,仿佛在回憶他們姐弟倆孩童時代的趣事;她靜靜地坐在床沿暗自思忖:如今的小姐姐,還能幫自己的八弟兒做點什麽呢?她輕聲慢語地安慰,細緻入微地詢問,竊竊私語地禱告…這一幕幕情景,至今仍然深深地刻在我的腦海里;那一張張照片都牢牢地定格在那永恆的瞬間。如今,它們均完好無損地保存在我的電腦里…

愿天下的老人健康長壽,天下的子女孝敬父母!

祝天下的老人個個都如同我的成信七姑母一樣,盡享期頤之年! 

(受立民表哥之托,撰此短文,以作纪念。還望大力斧正为盼!照片另寄,供排版選用。)

公元二0一一年五月九至十日  稿於成都家中